第74章 硕果仅存小地主

打完电话之后,周哥又把手机给锁进了保险柜里,把保险柜给锁了起来,然后才说道:“我们老大同意让我带你们过去见他了。”

“不过我的车子坏了,要坐你们的车走。”

一行人上了车,胖子问道:“开到哪里去?我开个导航。”

周哥却说道:“导航导不到那里的,还是我来开车吧。”

他一说要开车,我们都有点犹豫,万一他一下子想不开,再把我们开进江里去,我们岂不冤枉死了。

只有老于很淡定地说道:“行吧,小胖你坐后面来,让姓周的开车。”

周哥又对我说道:“麻烦你也坐后面去,我们老大的住所不能让外人知道。”

胖子只好坐到最后一排,结果我跟老于还有小咸鱼三人坐中间一排,胖子抱着小二哈坐后面。

一路上胖子一个劲抱怨:“我擦的你什么狗啊,怎么这么沉,抱得我手都麻了。”

“我了个擦的,你倒是舒服了,还让老子给你公主抱。”

“哎,我说兄弟你可别拆我这车子啊,你要拆这车,我师父得拆我了。”

“我……兄弟你别舔我啊,我刚才看你偷吃尸体了。”

……

这一路尽听胖子在那里抱怨了,而小二哈却是很欢乐地在胖子的怀里撒着欢儿。

***

车子一直开了不知道多久,总算是开到地方了。

周哥把车子停了下来,对我们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请示一下我们老大。”

他说完之后跳下了车,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一人给我们发了一个墨镜:“本来是要戴眼罩的,可是我们老大说了,你们不一样,就用墨镜意思一下吧。”

我们都看老于,老于说道:“算了,入乡随俗吧。”

我们这才戴上眼镜,跟着周哥往前走,一路上曲里拐弯的,因为墨镜的视线受限,我们也没看清这是什么地方。一直来到一个小小的农家院,周哥敲了三下院门,院门吱嘎嗄地开了,院子里有一个戴着草帽正在锄草的老农。

老农拄着锄头擦汗,这画面让我不由想到了锄禾日当午的那首古诗来。

周哥毕恭毕敬地走到老农的面前:“老大,他们来了。”

老农拿帽子底下的毛巾擦了一把脸,放下锄头走了过来,对着老于一拱手:“大师,一向可好?”

老于瞟了这老农一眼,似乎在想这个人是谁。

这下子老农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干笑两声提醒道:“是我,马晓光。以前我们还求过于大师您呢,我大哥金盆洗手的时候,你给送了花圈。”

“当时我大哥还生气了,不过没敢冲您,就把那花圈给烧掉了,后来才知道您这是为了保我大哥啊,要是当时不烧那花圈,我大哥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哦,我说呢,小地主啊。”老于这才拍了一下脑袋说道,“你瞧我这记性。”

老于叫出这人的外号,竟然是小地主,这让我跟胖子面面相觑,确认过眼神,我们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小地主,那可是安北道上了不起的社会大哥。当年的社会大哥,跟现在那种网红帮,在小视频上摆架势打架,或者拍些社会大哥上哪里去治酒托治仙人跳的假得不能再假的视频不同,那可是真刀真枪干的。

大地主跟小地主,二十年前就是安北道上成名的人物,当初安北有一句顺口溜:“南山坊的四爷,北松坊的龙,青口坊的地主,沙陀一点红。”

这是安北二十年前南北西东四个出了名的大哥,南山坊的四爷可不是现在的孙老四,人家叫江桥四爷,混得最开,名头也最大,当然下场也最惨。现在跟着四爷混饭吃的弟兄,要不就在笆篱子里牢底从穿,要不就是四肢不全靠着捡垃圾为生。

而北松坊的龙是指江北的龙哥,当年安北水运全都是龙哥说了算,后来听说这龙哥不知道得罪了哪位大佬,让人绑起手脚扔进松花江里喂了王八。老婆又来一个卷包桧,偌大的家业瞬间散了。

沙陀一点红是指沙陀坊的红姐,这红姐主管着沙陀坊的酒吧生意,酒吧,洗浴,歌厅,足道,只要有技师有姑娘的地方都有红姐的影子,二十年前道上的人谁不认识红姐啊?

出去洗个澡,按个摩,只要你说认识红姐,不管真的假的,都可以享受八折优惠。

据说有一个哥们儿根本不是混道上的,但是凭着一句认识红姐,到哪里都八折,后来有一次碰上真的红姐在场,他却没认出来红姐。

再后来有人说这哥们全身骨头都被打骨折了,也有人说这哥们儿很幸运,红姐给了他一张名片,认他当小老弟,他拿着这名片之后到哪里都打七折。

说起来我倒是真相信后者,因为道上混到社会大哥大或者大姐头的,都不可能是简单人物,这送上门的活广告,他们岂会轻易放过?

不过红姐最终也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她的小老弟太多了,全都是年轻帅气的,结果有一次两个小老弟争风吃醋,有一个起了杀心,拿钢珠枪爆了另一个小老弟的头。

本来这事情跟红组没关系,可是赶寸了,上面对安北的治安很不满,要严厉打击,就把红姐给抓了典型。红姐被抓起来公审,在某学校操场上进行,那时候真是人山人海,就仿佛跟赶集一样。

所以说二十年前南北东西四位道上的大佬,最后全身而退的却只有大小地主。

这大地主金盆洗手了,只不过这金盆洗手之后就让人给捅了。

所以这些大哥真正活到现在还平安无事的,只有小地主一位。

这就算是活着的传奇了。

随着现在安北治安一天比一天好,而我跟胖子少年时候的梦想也渐渐破灭了,可是现在再碰到这位小地主,倒是没有了那种崇拜的感觉。

说实话现在这年头还道上混的,都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也都是秋后的蚂蚱也蹦不了几天了。

问题就在于这小地主看上去也不像是地主啊,而像是老农,难道说这小地主这一把没有叫地主,被老农给抢了地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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