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愚孝

“爹,我从来都不是想让你做一个不孝的儿子,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所谓孝顺并非愚孝,你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奶一个人,你还有我们!”

从田枣的房间出来之后,田国华久久都没缓过神来。

他走到自己的房间,却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房间的门并没有完全关闭,从他站的位置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此刻,柳氏就坐在床边,低着头似乎是在缝着什么东西。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一下又一下。最终还是移开了。

因为他看到,那双曾经纤细白嫩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像是干枯的树枝一般,表面的肌肤皱起有深深的斑纹。

而这一切,都是在嫁给他之后。

浓郁的负罪感袭来,就像是决堤而出的洪水,在他的心间翻涌着。

田国华一时间接受不了,于是便转身走了出去。

……

这件事情之后,这家明面上还没分,但实际上已经是分的差不多了。至少在吃的方面,柳氏不再去孙氏那边去领,而是自家种的粮食直接留下,自给自足。

自从和杨氏脱了干系之后,这日子是眼看着越过越红火。

家中吃饭的饭桌之上,肉也时长就能看到。

而反观杨氏一家,那田国柱依旧是好吃懒做。每次去做农活,都是投机取巧应付了事。那田地之中的草,是越拨越多,草多了粮食自然就少了。

于是在收成的时候,二房一家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房一家丰收。

这不,田国柱在田地里忙活了一整天,晚上回家就拖了两口袋的粮食。

而同样的地,大房家却是七八口袋的粮食。

“没了?”

杨氏看着地上那可怜巴巴的两口袋,双手掐腰,声音都不自觉的扬了几个度。

田国柱倒没觉得有什么,很自然的接过:“今天收成不好,大家都收的不多。”

他随意的回答着,说完就打算进屋躺着,却刚走了一步,就被杨氏扯着耳朵生生的给拽了回来。

杨氏的手劲大,就听着田国柱一阵哎呦哎呦的惨叫声。

“你干嘛!”

他说着脸上多少带着点恼怒。

杨氏的眼睛翻的大大的,当下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说我干嘛!这后半年还有那么长时间,这点粮食够谁吃的?”

眼看着杨氏就要开始发飙,田国柱嫌烦,可骨子里习惯的懦弱又让他不敢反抗。

“那荒年辰收成不好,这又不是我的错。我能有什么办法!”

话才刚落音,耳朵就又被杨氏给揪住了。

他只好略微弯着腰,就着杨氏手上的力气,以此来减轻耳朵上的力气。

“荒年辰人家怎么都是七八袋,就咱们家慌成这个样子?我告诉你田国柱,你现在就去大房那里,给我要几袋粮食过来,不然这日子别想好好过下去。”

杨氏说完用力的将他往前一踹。

田国柱屁股被踢了,身子没站稳连连往前冲了好几步,最终还是没稳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手在摔地上的时候,掌心也蹭出了血口子。

他疼的嗷嗷叫唤,可杨氏却只冷哼一声,随后转身进屋,用力将房间的门给摔上。

“你!你这个臭婆娘,等我有一天,非把你给休了!”

田国柱在门外小声的嘟囔着。

刚要站起来,一偏头就看到孙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后面。

他本以为孙氏会想以前那般心疼他,于是赶紧皱着眉头撒娇着:“娘,你看她!”

这孙氏看了看那旁边少的可怜的三口袋粮食,皱巴巴的脸上像是被乌云遮挡了的天空,愁思浓郁的是怎么都化解不开。

她略微顿了几秒之后,笑着开口:“国柱啊,那个,啊,摔疼了是吧,快,赶紧起来。”

她说着赶紧上前将田国柱搀扶起来。

田国柱起来之后,孙氏又笑着说:“国柱,你看。咱们这离下一季收成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呢,这三口袋的粮食怎么够呢?”

“娘……”

“这样,你就听话去你大哥那边说点好话,让他将粮食分给你几袋,这样大家凑合凑合也不至于被饿死,你说是吧。”

田国柱很明显的不愿意。

“娘!我是一个读书人,是文人!我怎么能低下头去和他一个种地的开口要粮食,这多有损我的形象!”

田国柱说着,侧身推了推鼻梁上的小眼镜。

前一秒还笑眯眯的孙氏,在他这话说完之后,瞬间冷了脸。

“什么读书人种地人!你现在要是不去要,就等着过几个月饿死吧!”

孙氏说完脸色一冷,狠狠瞪了田国柱一眼:“要不是你平时偷懒耍滑头,现在能这样吗?”她说起来就生气:“我告诉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今天都必须去找大房要几袋粮食,不然今晚别想吃饭!”

“娘……”

孙氏说完转身气哄哄的回了房间,留着田国柱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那三袋粮食,又看看田国华的方向,良久之后这才沉沉的叹了口气,抬脚走过去。

粮食收回来是要晾晒的,这样将水汽晒去,便于储存。

这边田国华正在院子之中忙着晒玉米,就看着田国柱垂头丧气的走过来。

“国柱?”

他放下手中的活计,叫道。

田国柱心中有点生气,于是远远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但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又只能生生的将这生气给憋回去。于是嘟着个嘴巴,绷着张脸,不情不愿的站到了田国华的面前。

“哥,你把这粮食分我一半。我家就收了三口袋,不够吃的。”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就是理直气壮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柳氏和田枣本是在厨房做饭,听着外面的动静,便出来了。

“国华怎么回事?”

柳氏将手上的水往腰间系着的围裙上一层,探出头问到。

紧接着田枣也从厨房走出来,一看外面的人是田国柱,她嘴角轻笑一声,心中已然了然。

“二叔,你这样子不会是在家刚和二婶吵完架吧?”

一看被揭了伤疤,田国柱的脸色不太好看,刚准备瞪她,就听着她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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