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的是我,还是神?

“海上仙城”号船首的豪华头等舱里,AIMEI安静地坐在**看书,她看的是《圣经》,毫无疑问,她脑袋里有全套版本的圣经,但她依旧虔诚的拿着书,一页一页看过去。

“你今天做的事,知道错了吗?”温煦坐在她对面,眸中透出失望和愤怒,“你怎么随便伤害别人?”

AIMEI不说话,倔强地低头看书,眼眸抬都不抬一下。

“说话。”温煦走上前去,用手抬起她的头。

AIMEI回应道:“Evenafoolisthoughtwiseifhekeepssilent,anddiscerningifheholdshistongue。《圣经》里说,愚昧人若静默不言,也可算为智慧。闭口不说,也可算为聪明。”

温煦一把拍掉她手上的圣经,“难道伤害别人也是神谕吗?”

“Thelampofthewickedissnuffedout;theflameofhisfirestopsburning。恶人的亮光必要熄灭;他的火焰必不照耀。”AIMEI双眸闪出凶光,眼神和温煦针锋相对,问他:“错的是我,还是神?”

温煦的心狠狠一颤,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他到底造了个什么出来?

这时,温昱面色难看地推门进来,看都懒得看AIMEI一眼,直接把温煦叫了出去。

“唐总的眼睛怎么样了?”温煦问温昱道,脸上有些愧疚的神色。

“左眼保不住了,脸和手也炸伤了。他一口咬定是AIMEI干的,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想,事实如何,你心里清楚。”温昱示意温煦把手机拿出来,然后关掉。

“我看过当时的监控画面,在手机爆炸前,AIMEI的确和唐总对视了一段时间,而且眼神很恐怖,唐总周围的人,也承认他出事前在说AIMEI的坏话。”他看着温煦,向他要一个答案。但温煦沉默着,他在犹豫能不能告诉弟弟实情。

“哥,你曾经对我说过,这个世界上,什么都能讨价还价,除了真相,而每个谎言,都有代价!”温昱循循善诱道:“告诉我,AIMEI是不是已经具有攻击性了?”

温煦一听到‘攻击性’这个词,眼神中逐渐生出戾气,他拉着温昱的领口,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嘴巴贴着他耳朵,压低声音对他说:“哪个人没有攻击性?有攻击性是人之常情,我可以教育她,感化她,而你需要做的是给她一次机会。”

温昱缓缓扯开温煦的手,看着他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他对他道:“哥,你别再固执了,AIMEI不是人而是机器,这样很危险你知道吗?”

“我知道。”温煦眼神恳切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对他道:“给你嫂子一个机会,别说出去。”

温昱揉了揉太阳穴,犹豫了好一会儿,深深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不过他提了个条件:“把AIMEI的源代码给我,我必须确保,在必要时,我能完全杀死她。”

听了温昱的条件,温煦往后退了一步,他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温昱的脸,眼睑微颤着,温昱也神色凝重的看着他,两兄弟的眼神在空中对峙,谁也不肯退让半分,尤其是温煦,他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但似乎身前也没有了路,他陷入了一个困局,他决心守护的,却让他众叛亲离。

“我不能把AIMEI的源代码给你。”温煦摇着头,痛苦但坚定对他道:“温昱,你是我弟弟,而AIMEI是我的一切,她已经代替你大嫂,融进我的生命里,我知道,她远远不算完美,甚至有那么一点,像个孩子似的攻击性,但请你相信,我一定不会再让她伤害任何人。”

“哥……”温昱还想再劝温煦。

温煦眼眶泛红,对温昱道:“哥这辈子没求过人,今天就算我求你。温昱,这么多年来,我什么都让着你,爸爸留下的产业,我只拿几个小公司,几块地皮,主营业务都给了你,你真以为我没办法跟你争吗?只是比起金钱地位,我更看重兄弟感情罢了。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只剩下AIMEI,你难道连她,也不让我留下吗?你真的要眼睁睁看我一无所有吗!”

温昱听了他的话,眼神委顿下去,肩膀松垮下来,别过头,不发一语往回走,他知道再劝下去,兄弟感情就有嫌隙了,为了一个机器人,何必呢?几十亿的遗产面前,他们两兄弟都没反目啊。

“交给那个公司吧,大不了多出点钱,AIMEI已经太危险,她的源代码,我必须拿到!”温昱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

结束表演后,步宴晨独自在游轮上逛,她第一次坐那么豪华的游轮,看到什么都新奇有趣:泳池里泡着万千妖娆,赌场里厮杀四起狼烟,酒吧里更是群魔乱舞,总之一派疯玩至死的景象,步宴晨也提起兴致想去死一死,这正是她在这里的原因所在。

“步小姐?”

“嗯?”步宴晨眼神迷离的看着坐在她身边的温煦,缘分真是件其妙的事情,她刚在酒吧吧台边上坐下,就看到温煦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四目相对,彼此都认出了对方,相视一笑,温煦便很绅士地在她边上坐下。

“怎么一个人在这边喝酒?”

“原本想去游泳的,没游几分钟脚抽筋了,然后去赌场,又把盘缠都输了个精光,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犯了天条,老天爷总跟我过不去。”

步宴晨本来就不胜酒力,喝了两杯后,眼神已经开始飘忽,温煦问她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她就把自己一路泳池、赌场玩过来的糗事都向他吐了槽,说到义愤填膺处,鼓腮瞪眼,活像只金鱼。

温煦笑了笑,发现她和自己倒是同病相怜,都是被上天捉弄的对象,顿时产生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特别是她抱怨时鼓起腮帮子,瞪大眼睛的表情,让他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女人。

“温煦,我昨天生日你是不是不知道,我都在空间里面说了。”他想起那时候的陈艾美,生日在朋友圈特地发了,但是他忘了送陈艾美生日礼物,她那时也是像步宴晨现在这样,鼓着腮帮子,瞪大眼睛看着他,很生气的样子。

每次看到陈艾美这个表情,都让当时的他非常头疼。

“你的朋友圈是庙吗?要我天天参拜?”对,当时他就是这么生硬的怼回去的,要是换成现在的他,一定不让她那么失望,一定给她最好的补偿她,即便她要的是月亮也想尽一切办法拽下来给她,可惜没这种补救的机会了。

“话说,挺不好意思的,去年给你公司站台的时候,把那么贵的衣服弄坏了。”步宴晨喝了口酒,对他说。

温煦耸耸肩,道:“那件衣服不是我的,是……”

“不论是不是你的。”步宴晨打断他的话,抬头直视着温煦的眼睛,眼神里透着微醺,理直气壮的对他说下半句:“我都赔不起!”

温煦看着面前这个傻乎乎的女孩,让他有了说不出的怀念之情,而那种怀念又像针一般刺痛他心头。

“你说话挺直接的。”温煦一口吞下一杯马爹利,向酒保又要了一杯。

步宴晨一怔,心道档案上没写温煦有酗酒的习惯,随口问了句:“你怎么喝起酒来跟不要钱似的?不开心么?”

温煦点了点头,问她那天去墓园拜祭什么人,其实他知道答案,只是想用这种间接的方法告诉她,他的心情如她一般悲伤。

“一个骗子。”步宴晨喝了口酒,傲娇地扫了他一眼,“绅士是不会打听女孩子的过去的。”

温煦已经准备好她反过来问自己去拜祭的是谁,喝了口酒,考虑怎么轻描淡写地回答又不深入这个话题,却没想到被她一句话呛到,差点把酒从鼻子里喷了出来,鼻腔辣得像被放了把火。

宁静的夜,璀璨的霓虹浮在S市的上空,而霓虹底下,是经历一日繁华后安静的疲惫。

老城区,一幢破败不堪的八十年代的老楼房,危然地耸立在一片被围墙围起来的杂草瓦铄之中,那是市第三实验小学旧址,坐落于老城区最中心,而城市的发展方向一路向外,这片昂贵却没什么价值的地皮幸而躲过了众多开放商的魔掌,破败了二十年依旧荒废如故,可以说是整个城市保持得最好的遗墟。

此时一辆银白色的商务车正停在寂静空旷的老街旁,沈沐轻抚人皮面具的边缘,确定没有瑕疵后,手上拿着‘Destiny’的档案袋,走向锈迹斑驳的校门。

学校里,曾经的林荫小径已经变成了枯藤漫道,枝蔓仿佛是废墟里长出无数触角,缠绕覆盖地面上的一切,似是要把这些人造之物,通通吞回地底。

“这家伙到底来不来?”刘司空在这片阴森的废墟中来回踱步。

刘司空是S市公安厅经济犯罪侦查大队队长,他一直在追踪一个牵扯多个金融集团的洗钱案,查了快两年,但他发现那些人洗钱的手法很特别,只要经过一家神秘公司的操作,不论数额多巨大,来路不明的钱都如泥牛入海,化成能摆在账面上的营收。

三天前,他收到一个寄到他家里的包裹,发现里面放着十三家公司的资金存转隐藏账户,这是线索链上极为重要的一环,他大喜过望,之后便接到电话,一个神秘男人约他今晚在这个废弃的学校见面。

老城区荒芜了很久,他知道下午三点一过,街道上基本就没人了,他便在那个时候,剪断学校大门旁固定着侧门的铅丝,左顾右盼一番,确定没人注意后,推开侧门那扇耸拉着的门板,钻进门里,再小心翼翼的把那扇门虚掩上,然后一等就等到了月明星稀的时候。

“不要回头。”刘司空正等得不安焦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他脑后贴着他的头皮传到他耳朵里,惊的浑身一个激灵,不自觉地把两个手都伸了起来,证明自己没带武器。

他咬了咬牙,问道:“是你约我来的吧,上次那箱材料,也是你寄给我的?”

“嗯。”沈沐应着,把一个文件袋放在他手上。刘司空接过那个档案袋,看着上面Destiny这个单词一愣。

沈沐对刘司空说,他怀疑Destiny公司从两年前开始,陆续为上百家公司提供洗钱服务,问题应该出在公司内部,上层有人变质。

“Destiny公司对我而言意义重大,我不允许任何蛀虫啃噬它的肌体,我必须把这个变质的人找出来,但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合作。”沈沐说。

“上百家?”刘司空脸色大变,光他现在查到的那几家公司,涉案金额已经很大,难道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沈沐点了点头,道:“没错,只是我虽然能查到账户,但无法追踪资金流,查到的东西也无法形成证据链,所以我要找你合作,你是警察,查起来在技术上比我方便,但我必须得到你的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刘司空道:“尽管说。”

“你必须自己查,绝对不能透露给其他人一个字,包括你的同事,你的家人。”沈沐对他道:“我要救我的公司,而不是毁了它,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刘司空点了点头。

“你们公司上层的人察觉到你在调查吗?”他问。

沈沐沉默了一会儿,对他说:“应该察觉到了,不过目前明面上还没把我怎么样,但暗地里已经有所行动了,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

沈沐告诉他,他在几个月前,曾遭到一个不明身份男子的攻击,男子使用麻醉枪,差点得手。他说他估计那次袭击和他做的调查有关,并提醒刘司空,让他查的时候也务必小心,另外,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请刘司空务必追查下去。

“你放心,我盯上的猎物,绝对会死咬着不放的,你自己小心就行。”刘司空向他承诺道。

“另外,你能不能在权限范围之内,查询一个影子集团?”

“影子集团?”

沈沐沉吟了一会儿,道:“我目前没有任何能给予的线索,只有一个名字,叫‘永生殿’。据我猜测,应该是一个和人工智能相关的跨国团体,这个团体很危险,你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最好,查不到,不要勉强。”

“我尽力,还有什么线索要提供吗?”刘司空答应身后的人,但那人不再回答他,他迟疑了一会儿,转过身时,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回到家,沈沐发现没了步宴晨这个冒失鬼,这房子还有点空落落的。沈沐拉开橱柜门,发现原本用来放松茸的地方被方便面代替了,不禁皱眉。

“松茸呢?”

“步小姐说那些茶树菇干掉了,还有些都白花了,所以扔掉了。”18对他道。

沈沐微微皱了皱眉,继续在柜子里找了找,发现一盒日本朋友寄来的味增酱,幸好没被步宴晨当变质酱油扔掉。冰箱里应该还有一袋贝肉,可以做味增汤,便打开冰箱,但找来找去找不到那袋贝肉了。

他转向18,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放冰箱里那袋贝肉呢?”

“是橘红袋子包装,包装上都是日文的那袋吗?”

“嗯。”

“步小姐当成鱼圆,用来煮泡面了,我看到的时候包装袋已经在垃圾桶了,来不及阻止。”18回答道:“步小姐对那袋鱼圆的美味极尽赞美,说从未吃过如此鲜美的鱼圆。”

“砰!”沈沐一把关上冰箱门,深邃的眸更是黑了一层,“以后不准她开冰箱门,不准她开橱柜门。”

“是。”18道:“刚才温煦干预案的委托人发来紧急密函。”

“紧急密函?”沈沐眼神一凝,“是不是干预失败了?”

“不是。他要追加干预目标。他发来了一段视频,是温煦的机器人AIMEI在游轮首航庆典上,疑似通过病毒植入手段袭击了一位宾客,从视频拍摄到的画面看,AIMEI在被害人的手机爆炸前,的确和被害人对视,温昱认为AIMEI已经具有攻击性。”

18把监控拍到的画面投影在墙上。

“温昱是要AIMEI的源代码吧?”他看着墙上画面中那个老头拿出手机的画面,一瞬间他的手机屏幕就闪烁了起来,而这时AIMEI正转过头看向他,她的眼神很恐怖,看着那个老头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证人是被害人旁边的那个女人吧,她证词说了什么?”

“她说,被害人受到攻击前,一直在诋毁AIMEI和温煦。”

“诋毁他什么?”

“他说温煦是废物,说AIMEI是废物造出来的废物。”

沈沐微抿唇,让18把监视画面重放一遍,一帧一帧地跳跃,特别是手机爆炸前那一段。

“停,把这个画面放大,画质解析,清晰化处理。还有这张,这张。把三张画面都放大。”沈沐不断对18下达口述指令。18把三张画面放大,发现这三个画面都是被害人的手机在爆炸前屏幕上闪过的画面,第一个画面是信息界面,界面上写着一行字‘你才是废物’。第二个画面是微信界面,一个头像为AIMEI的账号给他发了一行信息:“你也是废物”。第三个画面是照相界面,画面上是AIMEI狰狞的面容。

18看着这三张照片,沉默无言。

沈沐脸色变得严峻起来,盯着第二张和第三张图片,第二张图片,她为什么用‘你也是废物’?而第三张图片中AIMEI那张狰狞的脸,她的眼睛完全在屏幕中心位置,似乎在瞪着看着这屏幕的人,这是一种挑衅,但不会是对受害人的,这么短的时间,受害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那么她是针对谁的?毫无疑问,谁仔细地查这个视频,她就针对谁,她为什么会知道有人会仔细地查这个视频?

沈沐沉默了一秒,立马给18下令:“告诉步宴晨,马上停止对温煦的干预工作,马上!然后尽量找没有电器设备的地方躲好,她可能被AIMEI发现了,有生命危险。”沈沐紧紧皱眉,一个名字在他脑海里渐渐浮现——‘永生殿’。

18点头,急忙给步宴晨发送讯息,但却连接不上。

“她手上的是卫星电话,带自动搜索卫星功能的,怎么可能没有信号?”沈沐拿出手机直接给她打电话,果然,对方已经连接不上了。

“手机,是这个手机被AIMEI识破了。”那个被害人出事的时候,应该是游轮刚起航的时候,那时,步宴晨应该还没有开展行动,她怎么识破步宴晨的呢?是这个手机?这个手机太与众不同了。

沈沐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AIMEI不简单!创造她的人同样不简单,难道温煦是永生殿的成员?

“18,把温煦干预案级别从初级调至S级,通知妖雀、刀疤和山猫,马上准备动身前往日本,不得延误。”沈沐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便倒吸一口凉气。

“要不要通知温昱,让他派人在船上找步宴晨?”18问道。

“不,这样步宴晨就真的暴露了。”沈沐绝对不是个碰到这么点小事就乱了方寸的人,原本的他会迅速在脑海中分析出几十种最可能发生的情况,然后不断从侧面求证,逐项删减。但今天,当他得知是步宴晨有生命危险的那一瞬间,不知怎么的,他差点失去了理性思考的能力。

“告诉温昱,我们已经把干预等级提升至S级,相应的,他必须提供更全面的信息给我们,我要它游轮上所有监控的讯息,从启航一直到现在,另外,限制AIMEI的行动范围,不允许她上下层,走出房间两个舱道之外必须有人盯梢,接近她的人不允许带电子设备。”沈沐片刻冷静后,立即下达指令。

18点了点头:“这样不仅可以在不暴露步小姐的情况下,查明她的安全状况,也可以限制AIMEI行动能力,保护步小姐不受她攻击。”

“嗯,限制AIMEI自由,不仅是对步宴晨,也是对船上八千多位乘客的安全负责,我想,即便是温煦也没有立场提出异议。”

即便如此,他还是担心,步宴晨现在应该还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AIMEI不仅自我意识觉醒,还具有一定的攻击性,万一她按照策划的剧本推进下去,把温煦……

AIMEI会发疯的吧。

“每隔两小时联系她一次,联系上后让她立即终止任务。”

“我知道,我最终还是会活成我最讨厌的模样,我和他的人生,重叠注定是短暂的。”步宴晨似乎喝多了,她和温煦越聊越投机,慢慢的把自己和她那个‘骗子’的故事像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故事蓝本来自周导的一个残本,连沈沐看了都觉得不错,加上步宴晨声情并茂的演绎,温煦完全信以为真,并被她们的故事小小的感动了一把,连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惺惺相惜。

“一生交集的人那么多,真正走进心里的不过寥寥数人,但就那么寥寥数人,也未必能陪你一路走下去。”温煦仰头把酒倒进口中,重重地把酒杯放下,对步宴晨道:“越是珍爱的人,越是留不住。”

“有些事注定成为故事,有些人注定成为故人。”步宴晨也叹了口气,擦掉眼角的泪痕,对温煦道。

不知不觉,步宴晨和温煦已经在吧台前坐了两个多小时,她完全没想到一次偶遇能让两人的关系递进到开始敞开心扉的地步,天知道今天的把酒言悲真不是她刻意安排的,完全是水到渠成。

温煦也没想到他竟然能和这个步宴晨说那么多话,大概是两人有同样的悲痛吧,和无法体会他悲伤的人,又能怎么深入去交流呢?他当然不知道,那些有哲理的话,都出自一个四十年修为的老编导之手。

步宴晨现在面临一个选择,因为这次的偶遇,她直接把剧本中一些铺垫剧情和对话在这两个小时里用完了,接下来要么见好就收,要么直奔主线中最难,最关键的一场戏。

说实话,今天这个机会真的不错,原本和他形影不离的AIMEI,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没有陪在他身旁,这能省去步宴晨多少麻烦?错过这个机会,要平白增添不少工作量,不说其他,单单把他从AIMEI身边引开就是个头疼的问题,还要一环扣一环的布局,这中间有太多不确定因素,要不……择日不如撞日?

但两人毕竟才第三次见面,预热还不够,轻易跳跃剧情,会不会让温煦看出破绽?

“你在想什么呢?”温煦发现她突然不说话了。

“我喝的有点多了,要回去了。”步宴晨拿出皮夹准备付钱。

“记我账上。”温煦对酒保道。

“大恩不言谢。”步宴晨笑着向温煦抱了抱拳,扶着吧台站起身,在起身的一刻,她下定决心,就今天下手。跳过繁琐的铺垫,直接把剧情的进度条从前期推到中间!

关键时刻,就要用演技来弥补跳越剧情后的违和感。沈沐找到自己,不就是因为这一身浑然天成的演技吗?犹豫什么?

步宴晨踉踉跄跄地走向酒吧门口,手捂着嘴巴,走了没几步就停在那四顾茫然,仿佛在找回去的路。

“你住那个房间?我送你吧。”温煦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怕走到门口就轰然倒地然后被人捡了尸,发扬绅士风度执意送她。

“这怎么好意思。”步宴晨一边说一边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然后在暗地里在手机上点开一个软件,选择了楼层,按了一下。

“啪啪!”突然,他们这层楼的灯光闪了一下。广播里响起一个温柔的女生:“各位旅客请注意,本搜游轮设备电源损坏,刚刚切换到备用电源,给您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搞什么鬼?”温煦不满的嘟囔了一句:“现在的设备商越来越不可靠了。”

“是的呢。”步宴晨搭茬道,暗自偷笑。

“往哪个电梯走?”温煦问她。

“那……不对,好像是那,对,是那,三……号。”步宴晨借着酒劲,把温煦引入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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